《稻草人手记》读后感

稻草人痴痴地守望着农夫的麦田,日出月落,春去秋来,无恐的鸟兽肆虐着这片金黄。

《稻草人手记》是接着《撒哈拉的故事》后的所见所闻:时局动荡的撒哈拉劝退了三毛,使他们搬到了隔海相望的加纳利群岛上。定居之前,他们先拜访了大西洋海中的另外六座岛屿,其中口哨之岛拉歌美拉令我记忆犹新,那里的人虽然生活困顿,但有着用口哨隔空交流的绝活,不过可悲的是,年长一辈不知如何发扬光大这个宝藏,年轻一辈又嗤之以鼻,不愿继承,现在濒临失传…越过六岛,终于来到加纳利,三毛和荷西花光了积蓄外加银行贷款,租下了一个面朝大海,客厅带落地窗的小院。此岛气候宜人,居住的多是休养生息的老弱病残:有被孩子抛弃的残疾老人加里,有精通园艺把自家种得花红柳绿的邻居老头,有强买强卖又欲擒故纵的卖花女,也有身患肝癌的妇人鲁丝和她那像巨人般坚强的儿子达尼埃。荷西的母亲和姐弟们也来加纳利家里玩过,但文化习惯的冲突让三毛颇感不适,她期望跟他们多聊一些像撒哈拉政治局势的大事,但他们关注的却都是给小孩换裤子、明天吃什么、去哪玩的小事。

这部散文集的语言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实、幽默、俏皮,整体节奏轻松愉快,无法想象在这之前,他们刚经历了沙漠血雨的洗礼。就三毛个人,已然嗅不出《雨季不再来》里那股沉郁的气息,她身上散发出的更多是平静岁月里的从容,爱情罐头里的甜蜜,对弱势群体的怜悯与关爱。

我无法不再次感叹——面对生活的心态决定了我们看到生活的样子。

记得以前在看访谈节目《锵锵三人行》的时候,中文系教授许子东说他以前患了耳鸣,现在好了,新华社记者周轶君问他康复的秘诀是什么,许子东说:“我也曾经四处求医,但都治不好。后来我尝试不理会它,学会与它共处,时间久了,它自然就消失了”,窦文涛又补充道:“采访过很多人,我发现那些曾经用积极态度面对消极事物的人,最后都取得了积极的结果”。其实不只窦文涛的个人体会,英国著名心理学家兼医生 “克莱尔·威克斯” 在治疗大量焦虑症患者时,发现他们越去对抗焦虑症带来的躯体不适感,就越会加剧肾上腺素的分泌,进而越会刺激恐惧情绪的产生,最后形成恶性循环,所以后来她总结出了治疗焦虑症的正确认知方式——“面对,接受,等待,飘然”,很多人长期使用这套思维模式之后,焦虑症逐渐得到了缓解甚至康复;张爱玲《红玫瑰与白玫瑰》里写过一段很经典的话——“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,至少两个。娶了红玫瑰,久而久之,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,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;娶了白玫瑰,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,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”。其实红玫瑰和白玫瑰本身没有任何变化,变的是这个男子在娶白玫瑰或白玫瑰后的心态,得到了就会很快厌倦,只有得不到的才觉得珍贵。再说回自己,以前换了新房子后,一天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醒来,打开床前灯,那抹暖黄色的光线让我觉得温暖与镇静,然而回想起过去童年,破旧的房间还用的是白炽灯,分明是同样的暖黄色,但那时只会联想起昏暗的蜡烛、漏雨的房檐还有冰冷的水泥地。

带着悲观的滤镜看待周遭的事物,他们也会跟着被抹上悲观的色彩,相反,把这张滤镜换成乐观的,一切会渐渐变得多彩起来。不过经历了社会的洗礼,我越发觉得乐观这张滤镜太昂贵了,换成平静的滤镜也许刚好合适。

写到这里,我又望向那片麦田,麦子早已被鸟兽吃掉了。稻草人一直守到了日出的时候,阳光普照着这片空旷的田地,金灿灿的,仿佛麦浪一般,稻草人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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